温馨提示：阅读本文可能会产生疼痛、恶心、菊花痉挛等不适症状，却可能让你重新认识自己的身体，请自行判断是否阅读，产生任何不良影响，后果自负。
十二
我第一次小便成功已经是手术当天的深夜了，用的方法是将在马眼内徘徊的尿液想象成一个犹豫着要不要表白的男孩，鼓励他快从我的窗口冲出，就用你头也不回的速度，快穿过这最幽暗的山谷，寻找她会送给你的礼物——“你是自由的，自由飞舞的！”随着歌声的想起，伴随着一阵颤粟终于尿出来了。
这一泡尿是憋了两天的饮水和输了两天的十二袋药液，尿的是特别畅快，通体的舒坦。可刚一放松精神享受这片刻的痛快，括约肌习惯性的收缩了下促进排尿，疼得我往前一挺尿在了墙上。原本畅快的排尿也疼得戛然而止。尝试着把这泡尿续上，可是由于膀胱内尿压不够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成功，只能扶着墙出了厕所。安慰自己虽然没能尽兴，可毕竟尿过。
第二天护工一看见我从就问小便成功了没，我自豪的说终于成了。护工又问大便怎么样？我害羞的说，人家还没有呢。护工慎重的提醒我一定要抓紧时间大便，大便的时候一定要通知他，并且递给我一大袋药品和一张清单，让我自己先看一下怎么用药，有不明白的一会儿护士来了问清楚。这些药大多写明了服用方法，有稀有干，一日三餐。基本都是什么活血化瘀消炎之类的，其中还包括了术前喝了24袋毫升的清肠药，这次标明如果便秘的和话喝两袋即可。
我比较好奇的是其中的唯一一个跟痔疮一点不挨边的止疼片，写的是疼痛时可每次吃1~2片，每天最多不能超过4片。这个药副作用很大，容易引起胃痛，产生依赖等等。更可怕的是适应症一栏后面只写了四个字：中度癌症。
不过得了个痔疮，用得着开治癌症的药啊？这样显得很吉利是嘛！此时我已然下定决心不吃这个止疼片了，要用钢铁的意志去对抗肉体的痛苦。护士来查药的时候，我特意问了，得到的回答是能不吃就不吃，还补充说明了这只是需要自己服用的药，其它的术后恢复用药护工会帮忙安排。
护士走后我研究会儿药品，又开始尝试控制括约肌的收缩，准确的说是尝试不让括约肌收缩。可是括约肌就像一个顽皮的熊孩子，他是你身上的肉，可根本不听你的话。
在和括约肌沟通的时间里，31床从手术室推回来了，一如昨天的我一般，两小时后恢复知觉，当晚主要吃流食，24必须小便成功，没事不要下床。
31床药劲过后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遵从医嘱晚上只吃了流食，见我从厕所出来后问道：“你第一泡尿什么时候成功的啊？”
“就昨天晚上啊，真他妈爽！美中不足的是没能排净。怎么？你现在就有尿意了么？”
“对啊，憋的不行了，早知道昨天晚上不喝那么多汤了！空有这滔天的尿意，却尿不出来一滴！真他妈痛苦！”31昨天手术后没敢吃主食，只喝了一大碗西红柿鸡蛋汤。
“加油！FIGHTING!”
几分钟后，31一脸沮丧的出来，问道：“你怎么尿出来的啊？我真不行啊！”
“我就是把尿想象成一个不敢表白的小伙子，给他鼓励给他唱歌，要不然你吹口哨试试？”
“早就吹了，不管用啊！一会儿再说吧！”31说完扶着墙奔病床走，没两步就转身又进了厕所说道：“不行，感觉是真憋不住，又真尿不出来，还得试试！”这次过了得有五六分钟，再开门时31表情放松了许多，额头有一丝细密的汗珠，忍不住分享道：“终于成功了！”
“牛逼！怎么弄的？唱歌还是吹哨？”
“都不是，我发现啊，这撒尿跟找学习一样，不能老跟别人学，还是得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
“此话怎讲？”我好奇的问道。
“我这次进门先解了裤子，再打开水龙头，闭上眼睛，听，不，应该说是去感受水的流动，并且暗示那个尿这才是液体该有的生活！你又不是石头，待着不动干嘛！是液体就该流动起来啊！想着想着，就他妈真尿出来了！”31激动的说道！
“行，这招也不错！愣是把昨晚上的西红柿鸡蛋汤变成了心灵鸡汤！”
“过奖过奖！”31功成名就，谦虚的扶着墙往病床移动“对了，你给我看看这个止疼泵是不是坏了？我怎么觉得根本没用啊？”
“不应该吧？你看那管里走没走液体？”
“就是看着没走我才怀疑的啊，而且这他妈麻醉劲下去了菊花一紧就他妈巨疼，就跟，就跟那个——”
“挨了千年杀似的的对不对？”
“对，没错！”
和31闲谈的时候护士例行查房，知道我俩都排尿成功后，再一次提醒大便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护工，不要锁门，而且一定要让大便成形。多吃蔬菜水果，一定不能便秘，也不能蹿稀。
我听了摇摇头道：“这东西哪能控制的了啊？”
“控制不了你们也得尽量控制，要不然受罪的是自己。”护士说完这番话，见我们没有别的问题就继续查房去了。
十三
护士走后，31问我有没有屎意。我摇摇头说还没有，只觉得稍微有点涨肚。本来平时我拉屎就不太有规律，有时候一天能拉三次，也有时候三天都拉不了一次。本来做完手术就没怎么吃东西，又总被吓唬说大便会很痛苦，身心双重影响，让我觉得这第一次排便恐怕不会那么顺畅。
这时30床肛周脓肿的大哥遛弯回来，我赶紧咨询了下如果便秘会怎么样。30躺在床上徐徐说道：“你想啊，现在你的肛门里面有一圈伤口，排便的时候所有大便都会经过那个伤口。咱们形容疼不是有个成语叫伤口上撒盐么，这个是伤口上盖屎。更何况，人的肛门本来痛觉神经就特别密集，要比一般的伤口疼，你还要过屎，你就想有多疼吧。”
“卧槽，疼不疼先两说，这伤口这么过屎不会感染么？”我问。
“要不咱们干吗住院啊，你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输液，明天输液停了，一天得上三次药，还得泡两次药浴，为的就是怕感染啊！”
“那要这么说，我能不能坚持七天不拉屎，等伤口长好了再拉啊？”
“那不可能，首先那个伤口七天不可能长好，而且七天不拉你肯定便秘，便秘屎就特别硬，那到时候你拉屎就相当于用坚硬屎块在摩擦伤口，那哪受的了啊！”30说道。
“那我只吃稀的拉稀行不行啊？”31床插嘴问道。
“那也不行，正常情况下拉稀都是肠道疾病，容易感染，而且拉稀一般不受控制，一天拉四五泡稀你伤口就长不上了。”
“卧槽，这他妈让人怎么活啊！”我听了29的解释后顿觉生活无望。
“没办法，都是这么过来的，最理想的状态是每天拉1~2次，多了则稀，少了则干。”我这才想起来29再过两天就该出院了，这些经验不知是多少前辈拉多少屎才总结出来的。
“哎呦，不好我怎么觉得自己有强烈的屎意啊！”31床捂着肚子喊道。
“你？不可能，中午刚做完手术，昨天排的那么干净，晚上只喝了点汤，消化的没那么快，我觉得八成是屁，你放一个试试。”30说道。
“不行啊，括约肌不敢动啊！屁都放不出来！而且我真觉得是屎！不行，帮我叫一下护工，我得去拉了！”31床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扶着墙像厕所走去。
30床一嗓子喊来了护工，在门口看着31床入厕。我只听见厕所里的31轻声说道：“大哥，您关上点门吧，有人看着我拉不出来。”
护工撇了下嘴说道：“那行吧，拉完了叫我啊。”
很快厕所里的31叫护工将他搀了出来，果然没有屎出来，而是一串长屁。只不过屁也并没有很好受，据31讲，屁里好像带着刀子。
看到这里其实我是有些意外的，因为本身我是一个多屁体质，这两天却没有一点屁。不过也没往深处想，反而为肠道仗义的行为沾沾自喜了一下。
“不过按时间来说，你该拉屎了啊，再不拉就该硬了。”29床拿起一根香蕉边剥边对我说。
“是啊，但是没有我也没辙啊，晚上吃完饭再试试吧。”我有些含糊的应允道。实际上从手术过后我就怕便秘没敢多吃，这一天只吃了些蔬菜，主食跟肉都没敢吃，还特意吃了有助于排便的粗纤维的芹菜。
果然晚饭过后没多久，我感觉腹部颇有些坠涨感，立刻明白这是屎来了，连忙起身先招呼护工过来。护工师父指导我先将垫圈摆好，看着我扶着墙坐下，特意强调千万不要用力，要让屎自然的下落，我点头后，护工便在门口等候。
现在我医院的厕所，医院智慧的结晶。
这个厕所看似老旧，实际上到处都是对肛肠病人的细节关怀。首先蹲坑的设计避免了病人皮肤与便器的接触，在医院这种地方卫生是最重要的。坑儿后面墙上能看到一个淋浴开关，这根水管中常年供应30摄氏度的温水。右边墙上较高的淋浴正常供应热水与冷水，需要刷卡才能使用。左侧墙上扶手方便病人起身用力，斜上方还有紧急按钮。后面墙上的扶手则是冲洗时必不可少的掌握之处。我刚住院时看手纸架上空空如也，医院手纸都不给准备，自己还特意买了一打备用，事后发现根本没有用。
整个厕所最为精妙的设计当属坑儿旁边的柱形铁架子。要知道肛肠病人是绝对不可能蹲着拉屎的，这个铁架子的重要功能之一就是充当坐便器。病人拉屎的时候拿自己的马桶圈垫在上面即可，卫生又舒适。
铁架子另一个核心作用就是泡药浴。住院大礼包中的塑料盆大小于铁架完美契合，不管多大的分量也不用担心把盆坐碎。
不过药浴是等输液停了才开始泡的，现在我只是脱了裤子坐在自己的马桶圈上，一手握着扶手，一手扶着洗手池，如临大敌的等待着大便的自然下落。这期间最要紧的是安抚括约肌，要知道平时说的使劲拉屎，其实都是括约肌在用力，实际上不用括约肌是很难拉出屎的。
可现在，先不说一用力括约肌就像挨了千年杀，就连伤口也不能允许括约肌用力，如果真的用力把伤口崩开，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次扩肛将伤口缝合一次，而且缝合后依然不能用力，恢复的起来也更加困难。所以无论如何，这屎是不能用力拉的。
要知道人的习惯一旦养成是很难改变的，更何况括约肌用力拉屎这种事从生下来到现在已经不是习不习惯的事儿了，那是根植于肌肉中的记忆。我他妈刚一坐下，括约肌就习惯性的收缩了下，疼得我又站了起来。
强忍着痛苦再次坐下，尝试着用心灵与括约肌对话：兄弟我知道你身上挨了一刀很不爽，也明白这么多年的习惯难以改变，可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你用力我也疼，你身上的伤口还会炸开，所以不光是为了我，就是为了你自己，你也要放松，咱们踏踏实实的让屎自己流出来，好么？
括约肌仿佛听到了我的声音，轻轻收缩了一下表示同意。我强忍住痛苦说：好，就这样，不要再用力了。
与括约肌达成共识后，剩下的就是等屎来了。说起来，如果括约肌不用力的话，拉屎就只能靠地心引力了。我不禁想起小时候常说的拉不出屎来赖地球没有吸引力也并非是没有科学依据。
我一边安抚括约肌的情绪，一边焦急的等着屎来，可屎好像也在跟我逗闷子一般，怎么着都不来，坐了一会儿竟然连最初的那些屎意都没有了。
我懊恼的不知如何时候，括约肌突然收缩了一下，好像再说：妈的我就知道不能这么干等着丫出来，你豁出去了让我收缩两下准把屎嘬出来好吗！
坦白讲，有那么一瞬间，我心动了。一个大活人一个括约肌被泡屎困在厕所里束手无策，实在是让人难以释怀。可是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冲动是手铐脚镣，是吃不完的后悔药。我连忙安慰括约肌道：亲爱的，别着急，不要那么大火气嘛，好歹你也是个人体组织，跟一堆即将排出体外的废渣生什么气啊！
括约肌被我说的暂时消了气，继续等待着。
要知道，痔疮的一大诱因就是久坐。久坐导致腹腔压力过大，上半身所有的力都压在肠道劲头的肛门上，导致肛门静脉丛淤积扩张，形成痔疮。所以坐了没多久，我已经感觉到肛门处的疼痛愈演愈烈。
忽然护工师父敲门后探出一颗头问我怎么样了，我失望的摇摇头。护工说，要实在不行就等会儿再说，现在不能久坐，久坐伤口也容易崩。我点头说好吧，扶着扶手刚站起来，突然腹部一痛，刚才了无踪影的屎意顿时汹涌外溢，我呻吟了一声，赶紧坐下，只听噗的一声！
“啊！！！！”我尖叫了一声，那是一种根本无力抵抗的疼痛，疼的我几乎站了起来！又怕站起来拉到马桶垫上，赶紧坐下，强忍着疼痛，只听得“噗！”“啪！”
“噗！”“啪！”的声响，那是屎喷出来又拍在坑底的声音！
我感觉拉的根本他妈不是屎，而是古代打仗扎马掌用的铁蒺藜！
还是烧红了的铁蒺藜！要不就是碎了的燃烧瓶！强烈的刺痛与灼痛顺着肛门呼啸而过！
浑身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我咬着牙低头看了眼坑里，想知道到底是他妈什么样的屎有这样的威力。
坑里的东西颠覆了我前三十年对屎的所有认知，那根本就不像屎，更像是河底的淤泥！漆黑的一大滩！更可怕的是，从这滩黑屎上不断渗出鲜红的血液，布满了坑底！
妈责发克！我心里骂了一句，第一个念头就是伤口不会崩了吧！要不然怎么他妈这么多血！有心叫护工进来，可是疼的根本说不出话，也根本动不了，脑门的汗已经能滴到地上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幸好护工又探头进来问道：“拉好了么？”
我咬着牙点点头。
护工说：“那你起来吧，我给你冲冲。”
我痛苦的摇了摇头，意思是现在动不了。护工让我先缓缓，但不要太久。
过了一两分钟，护工进来，帮我把裤子脱了。此刻我也顾不上害羞了，任由护工摆弄。
站起来后，护工指挥我面朝坑后面的墙，双手扶着扶手站好，光着屁股对着他。
“腿分开点，撅着点屁股。”护工说道。
正常人类摆出这样的姿势，说这样的话，多半是要后入了。此时我显然不是正常人类，听护工的话摆出了这个羞耻的姿势，疼痛没有丝毫的减缓。护工拿起水管，先冲了冲我的脚，问温度怎么样。我点点头，随后就感觉一阵水流冲向了菊花。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卫生间里没有手纸，因为无论多么柔软的手指对我们的菊花来说都是钢丝球一般的存在，就连这天下至柔的水，冲到肛门时也颇有些凌冽的疼痛。
冲洗过后，护工用毛巾帮我简单擦了擦，又说撅着点屁股，我依言照做。只见护工取了一根三十公分长的大镊子，从我的菊花里夹出了一条铅笔长的软管，扔进了坑中。
我震惊的问是什么，护工见怪不怪的说：“没事，排气的管子。”原来这就是我一个多屁体质却没有屁的原因。
之后我又问了护工怎么这么多血，伤口不会崩开了吧。护工安慰说：“没事，开始都有血，正常现象。”我又问，为什么屎都是黑的。护工反问道，你平时磕破了流血结的痂是不是黑的？我说，对啊，有什么关系么？护工解释道，那是因为血干了就是黑的，屎黑是因为屎里面的血干了。
我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护工也不再说话，帮我系上了止血带，又取了一块医用棉，弄成拇指大小的长条，往上面洒了些药粉药液，塞到了肛门处。又取了一大块医用棉垫上，最后用止血带兜住。
这一套动作下来，屁股已经夹了药棉兜住，前面则是一览无余。护工提醒我说，以后不要穿内裤了，要不洗着不方面，我点头称是。护工又说，你还能穿上裤子么？
此时我只感觉菊花像被人拿枪盯着开了一枪，根本完不成穿裤子这么复杂的动作，只能摇了摇头。护工便让我先光着回床上躺着，好点了再穿裤子。我也顾不上任何形象了，光着下体蹒跚着出了厕所。
30,31见我这幅落魄的样子出来，关切的问道：“怎么样29？成功了？什么感觉？”
我挥一挥手，示意暂时说不了话。好不容易挪到床上，盖上被子，只感觉这一泡屎拉的恍若隔世。我成功了么？如果从拉屎的角度考虑，我确实成功的拉出了屎。可从人生的角度考虑，我觉得我失败了，彻彻底底的被这泡屎击败了，我再也不想尝试这种感觉了。
在床上躺了十几分钟，31床终于忍不住凑了过来，毕竟我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29，跟我说说，大便到底什么感觉，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睁开眼睛望着他，眼睛里都是同情，只说了四个字：“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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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估计是三篇写完的，可是很明显我估计错了。
还有几篇能写完，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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