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回顾建筑在乡村里是先行者

嘉宾简介丨何崴

博士,中央美术学院建筑学院教授

二十工作室责任导师

三文建筑创始人

英国皇家特许注册建筑师

长期从事建筑、城乡规划、灯光、艺术等方面的跨界教学、研究和创作,出版编、著书籍9部,在国内外发表论文数十篇,作为副主编参与编著全国高中教材《美术-设计》部分,个人和作品曾获中国建筑学会青年建筑师奖、中国田园建筑优秀作品一等奖、建筑创作奖银奖、中国乡村旅游年度人物、WAACA中国建筑奖社会公平奖、欧洲建筑艺术设计和城市研究中心国际建筑奖等国内外奖项40余项。

中央美术学院建筑学院何崴教授作了主题为《建筑,乡村的空间生产》的报告,分享和呈现了年最新完成的两个乡村文旅项目。其中,山西沁源韩洪沟老村复兴计划以艺术界的公共空间实现了从最早的物是人非到最后的物在人归;重庆垫江巴谷宿集案例则是展现了传统村落的特色空间,呈现出环境与新建筑如何一起完成空间的生产与重塑,同时探讨了材料的叙事与再生,通过物理、社会、传播三个空间,为乡村新业态建设提供新老共存、自我“造血”,城乡互动的新规划。

Part01

山西沁源韩洪沟老村复兴计划

山西沁源的韩洪沟老村的一侧基本是一个已经完全荒废老墩区,多数居民的搬迁致使村庄处于一个物是人非的状态。村庄的改造要求是在一个政府主导的情况下,用一个非常短的时间给乡村以新的面貌和活力,这可能也是中国当代乡村常见的一种情况。

在改造过程中,除了建筑师本体的工作以外,何教授及其团队从一个调研基础、产业策划开始,最先讨论的是村庄未来产业、改造对象、吸引人流的目的等非建筑师本体的工作。虽然沁源在山西拥有良好的自然环境和生态环境,但它缺乏火车路线等不便捷的交通因素使其相对比较闭塞。在处理这个问题上,除了考虑整个整村的景观,何教授希望通过建筑的方式,通过一个空间生产方式来激活这个村庄,为此做了若干的一些院落改造。

大槐树下的红色剧场丨艺术介入的公共空间营造

第一个例子称之为大槐树下的红色剧场。何教授希望通过一个形象的东西去讨论一个艺术介入的公共空间的营造,有些时候不一定完全用建筑的手段,也许可以掺杂一些非建筑的手段,艺术和建筑之间的界限并没有太大区别。

同南方或者几乎中国所有的村落一样,原来场地中的大槐树下是村庄聚集、农民讨论、聊天聚会的一个重要场所,但村子的整体衰落致使这个地方也逐步荒废。新的改造方式是通过一个遮盖装置的方式围绕着这棵大树来重建一个公共空间,通过增加室的小型剧场和室外剧场让这个空间变得有活力,也为村庄的公共生活提供一个载体。

围绕着大树它原来的正房、厢房的位置得以保留,并将一个半地下的小剧场嵌入,上方用红色伞盖式装置的方式来构建一个外部空间。这种伞盖的方式除了可以遮阳避雨,也是对树梢下面形成公共空间的一种当代的翻译。围绕着大树建造这样一组红色的装置,便形成了一种视觉性。在当下,视觉性可能也会是一个很重要的元素,对于一些需要形成城乡联动以吸引外部资源的村落,如果没有视觉性,便缺少了一个重要手段。

何教授团队使用了一些钢构的方式来建造这个构筑物,并将其制作的更具有趣味性和视觉性,他们希望它并不是一个非常规的室外剧场,而是可以发生很多可能性,对此也运用了一些比较幽默的手段,比如在顶部运用一些反光材料,形成人和构筑物之间的一种游戏性的互动,人可以在构筑物下看到自己的影子、影像等等。

韩洪沟老村原是抗战时期沁源围困战太岳军区的后勤部队所在地,具有非常清晰和浓烈的抗战历史,现窑洞被改造成了一个抗战史的小陈列馆和村史馆,同样也营造了一个小的室内剧场进行放映,以此为未来村民的公共生活提供一些空间场所。

项目完工以后,在场地里便发生了很多例如政府组织会议、百姓的戏曲表演等公共活动。虽然场地的使用方式和想象中稍有不同,但它在使用中也有存在的道理,将一个原来的公共空间重新找到了它的灵魂。

何教授提出,艺术与建筑可以一起完成一个空间的生产,以此重塑乡村的公共空间,为乡村生活提供一个载体。这里面可能通过一个陌生化的处理,也可以完成一个当代和历史,城乡之间的对话。在这种传统村落里面,可能有时候需要注入一些新鲜的内容来满足年轻的未来使用群体的诉求。其实未来是属于90后00后的,他们现在已经基本上成为了一种消费和服务的主体。何教授提出,艺术与建筑可以一起完成一个空间的生产,以此重塑乡村的公共空间,为乡村生活提供一个载体。这里面可能通过一个陌生化的处理,也可以完成一个当代和历史,城乡之间的对话。在这种传统村落里面,可能有时候需要注入一些新鲜的内容来满足年轻的未来使用群体的诉求。其实未来是属于90后00后的,他们现在已经基本上成为了一种消费和服务的主体。

军械库咖啡丨与场地共生的休闲空间

第二个项目同样是在韩洪沟老村,原场地是一个军械修理局,处于村子的正中央,占据着重要的地理位置。何教授团队希望在场地里完成一个咖啡盒的处理,为村庄提供一个可以坐下来、可以休闲,可以把人们从一个快速行走变成一个慢速停留的过程,同时也为村庄带来经济效益。

场地原貌基本上处于残垣断壁的情况,并生长了许多形态奇特的树木,何教授希望建筑和场地、树木是共生而非剥夺的关系。建筑整体为L型,场地中所有大型树木都被保留,甚至可以从建筑中穿过。在建筑外部也建造了一些供儿童活动的设施,当地的孩子和外来游客都可以前来玩耍。

在原有院子内部有一栋已经坍塌的老房子,这块遗迹被保留下来形成一个内核,新的建筑围绕它而建,包裹它形成一种乡愁的记忆,也是一种精神性的内核。场地中的其他树也被留下来形成一个内院,建筑围绕着它而建造。建筑的室内设计相对较为简单,基本运用了钢结构设计,主题都围绕着军械修理展开。

何教授提到,他最想讨论的一个问题就是环境和新建筑能否一起完成一个空间的生产,为乡村新的业态提供场地。很多村庄在保护的同时需要发展,需要振兴,那么产业的振兴是必不可少的,如何为新的产业提供场地、提供可能性是我们需要思考的。原来传统村落很多地方其实不适合新产业、新业态,那么如何在此过程中去通过建筑的手段完成工作,去为乡村的新生活或者新生态提供可能性,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乡村有老的原住民,同时可能也会有新的新村民,他们的生活方式、消费方式可能都会发生改变,如何通过建筑的空间生产满足这些新的生态,使村庄重新迸发活力和带来收入,是何教授希望我们能在这个案子里面有所启迪。

造币局民宿丨空间的再生和材料的叙事

第三组案例是原本作为红军银行的造币局民宿。将三个院子打通后,便形成了一种联通的住宿,以此满足人们住下来的可能性。何教授认为,这是一种空间的重复和材料的叙事,是我们在建筑学里面需要探讨的方面。

在改造过程中正房部分得以保留和修缮,带有地区民居特点的房子在进行改造后被赋予新的功能,厢房部分插入了一些新的盒子,以此形成一个新的组团。从平面中可以看到,场地中的树木都得以保留,院落围墙被拆除打通,从而使正房保持着三个院落的联系,在厢房和道路的位置通过新体块的插入形成一种咬合关系。为使民宿更具有一定的均好性和舒适度、有趣性,一层的每户客房都自带庭院,二层客房的各处平台也形成不同的空间体验。

原先的建筑门头得到了充分的保留,一些瓦涂装墙面的老工艺手法重新恢复运用在其中,可以从中看到相对老的形式和新形式之间的共存关系。何教授特别提到,其实对当地的老石材、土砖的材料我们应当有所讨论有所使用,以及80年代的水刷石、80年代的预制混凝土的砌块,甚至包括学界一直强烈批评的乡村贴瓷砖的马赛克,都应当思考是否有一种更优雅的方式将其展现。

整体的建筑立面采用了水刷石,中部采用了彩色马赛克条带的处理,既是对斯卡帕的一种致敬,也是对乡村瓷砖立面的一种思考。此种马赛克式的立面处理手法,我们是否可以用一种更好的方式去处理,而不只是简单的批评。瓷砖拥有其独属的使用逻辑,它是一个在所有县域能买到的最便宜、最防水、最好看的一种材料。

室内的设计依循了一些包括炕在内的西北地区特征,二楼的处理暴露了原来的一些结构。在新房的设计里加入了一些新处理,使室内空间外处在一致的状态。未来的建筑场所需要经营,故处理上需要满足使用者的一些使用诉求。

何教授所想深入讨论的是建筑的室内外能否一起来完成一种空间的生产,以此完成村庄从一种封闭到开放的转变。我们所说的村庄是传统的村庄,它不可能像标本一样永远定格停滞发展,或者永远只是原住民居住,缺少外来的新居民或者新访客,否则这类乡村在当今的高速发展过程中一定会走向消亡。我们能否为乡村提供一种“住一晚”的可能性,来形成一种城乡互动,是需要我们思考的。如今虽然党和国家都给予乡村极高的重视,但是这种输血式的方式不可能永远持续,那么如何让乡村形成一种自我造血的能力,是一个特别值得重视的问题。而在当下特别是北方地区,乡村靠自己造血是有一定难度的,除了政府的输血,可能只有靠城市的反哺,其中能否让城里人能够留下来、住下来是很重要的一环。

Part02

重庆垫江巴谷宿集

最后一个案例是在重庆垫江一个半高山的区域,拥有优美的自然环境资源,但它同样也面临着如何通过建筑的空间生产以及未来经营,使这个区域更具活力,或是被外界熟悉认识的问题。垫江虽已具备一定的知名度,但当地政府还是希望能够通过一个民族品牌强化它在乡村振兴中的一些成果。

原场地中间的水稻田已被政府规划为乡村的发展建设用地,但设计方和运营方都希望保留其可贵性,因此建筑全部顺沿着原来坡地的边缘来建造,而在未来稻田也会成为建筑在运营中的一个重要依托。

建筑沿着山坡形成了不同的组团,公共建筑被隐藏在场地的边缘,其中包括两个民宿的品牌、一个小型的稻田餐厅以及一个书吧。由于它是一个运营性的项目,会有很多与运营相关的设置,例如崖边的泳池、无边泳池等等。何教授认为,此类较为文艺或者比较消费主义的东西在一个乡村里面存在并非没有道理,而是具有一定利用它生存的因果。

原场地已被划分为发展建设用地,但对于民宿的处理时依托稻田把建筑引入环境之中,使其形成一种消隐的、不与环境争锋的状态,故将此餐厅埋至地下,地面顶上恢复稻田的状态,并运用南方地区所常用的无土稻田方式来呈现。在民宿眺望,可以看到远处的垫江县城,风景具有一定的意味。日出时,稻田便形成一个很重要的景观,在当它具有强烈的视觉传播力和穿透力时,也带来了消费的冲动。

结语

三个空间的建设

在作为一个品牌和建筑一起完成一种空间的生产时,民宿能为这个区域带来影响力,它可能是当下我们能较快形成区域影响力的一种抓手,而建筑从选址到建构再到运营,可以形成物理空间、精神空间和虚拟空间。不管是用批判眼光,还是用一种接受的眼光,这三个空间在当下一个后现代的时代,已经根深蒂固地根植于我们的社会,消费无可避免。所以我们的建筑从某种上讲,会与消费或者经营混在一起来完成它的使命。

最后,何教授通过阐述三个空间的建设必要性来总结今日的讨论分享。

第一,物理空间。建筑在乡村里始终是一个先行者的角色,它为乡村的振兴以及后续的一切提供了载体和一个初始的抓手,无论是后期的使用,还是在此过程中激发内生动力,形成传播效应,都需要一个显性的因素,而建筑很好的完成了这个工作。这便是物理空间的生产,它为使用提供条件,没有建筑就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第二,社会空间。社会空间通过一个建筑的行为或者一个建构的行为,可以激发村庄的内生动力,通过收入的增加可以让乡民产生自豪感和发展的欲望。

第三,传播空间。在一个后现代的社会,传播已经成为完成一个空间生产或者一个消费生产非常重要的环节,通过传播才能够让一个乡村的诗与远方里的“远方”变成“诗”,如果没有传播,可能远方只是远方。因此,我们可以通过一个传播空间构建一个城乡互动,引入外来的资源,在此过程中,建筑也许不是最终的目的,但建筑永远是一个重要的手段和不可缺失的一环。

问答环节

Q:

您说乡村目前的“造血”能力是有限的且缺乏的,更需要城市反哺乡村,但现状是更多回村养老的中老年人和一些想要发展民宿、农家乐等与经济挂钩的年轻人,这两方面的势力和乡村固有的力量本身就互相具有矛盾性,那建筑先行是否可以调节或化解这三方面之间矛盾呢?

A:

在听完各位嘉宾的分享之后,我会更比较赞同“共同体”先行的理念,就先把原住民和新村民,或者外来者它们之间的关系用一个共同体的方式捋顺,之后再进行相关的建设,可能才能够保证建设的有效性,使其不出现矛盾和冲突。从另一个方面讲,我个人认为建筑师作为本体,他的工作有他的效率,但是也有局限性。指望建筑把所有的乡村问题、社会问题全部解决在我看来是奢望,这就需要建筑师和社会工作者、建筑师和政府的管理者,以及和当地的乡贤能人一起来构建一个共同体。那么建筑师在这个过程中,我想他除了做好本职工作之外,要以一种开放的态度来回应所有人的诉求。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要坚持自己的专业素养,为乡村提供这个时代新的气象。“每个时代都会创造每个时代的当时的网红”,我一直认为所有的传统很可能都是当时的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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